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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妈被他气得安静了一瞬,哐当把茶杯扔到了茶几上,“我前几天才跟你二叔一家说了你要提总队长的事,你今天就要调岗,庭檐声,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好了!”

“副队长。”庭檐声提醒道,“那怎么办呢,要不你跟他说我被嫌疑人给一枪崩残疾了。”

一直看书没说话的老爸终于咳嗽了一声,放下了书,镜片后的眼睛不满地盯着庭檐声,“别犯浑。”

老妈喊道:“这事刘局要不是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,跟我们说了,你早就被扔派出所去了,还想调岗?做梦呢!”

“派出所也行。”庭檐声头也没抬。

“行了,好好跟孩子说。”老爸出声拦住老妈,倒是挺冷静的,“你要调岗,理由呢?”

“我胆儿小,怕被罪犯打击报复。”

“放屁。”老爸也有点怒了,“你又不是没碰见过,怎么现在才开始害怕?”

“哼,”老妈又冷笑了一声,“刘局不是说了么,你儿子当着半个公安局人的面说自己家里有人了。”说着把目光转向庭檐声,“你不是为了那个婊子的儿子要死要活吗,怎么,现在又换人了,你们庭家人都挺多情啊。”

老爸心虚地抬高了声音,斥责道:“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!”

“怎么,心虚了?”老妈的声音比他还高,“你们父子俩被那母子俩迷得五迷三道,你给那个女人买车,你儿子就给那个孩子他爸还赌债,后来要不是那母子俩走了你儿子恨不得管他们一辈子,真是贱到一处了!”

说完话锋一转,又指向庭檐声,“你爷爷给你留的那点钱全砸那个赌鬼身上了,庭檐声,我现在倒是想知道,人家有没有领你的情啊?当初那孩子走得可是真痛快,你什么都不跟他说,他可恨你了吧。”

庭檐声也没生气,等老妈骂完后,才淡淡地说:“他不是谁的儿子,他有名字,需要我念给你听吗?”

老妈没说话。

“还有,我没换人,还是他。”庭檐声掀了掀眼皮,表情冷淡,好像老妈说的这些事都和他无关,他双手插着兜慢慢站起来,目光落在面前两人身上,不紧不慢地开口:“我一厢情愿的事,不需要他领情,也不用他知道,喜欢我还是恨我,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,我就只要他这个人在我身边就行,其余的所有事,我都听他的。”

“调岗的事和你们没关系,别管我了。”庭檐声拿起外套开始穿,丝毫不管两位老人的反应。

老妈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,瞪着她儿子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指着他问:“所以真的是因为他。”

“和他没关系,我说了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。”庭檐声穿好衣服就往外走,走了两步又停下,转身说:“你们知道十年很长吧。”

“就因为我没想到他会走,我十年都没找到他,他过得很不好。这次我不想有任何意外影响他,我的工作性质不行,你们更不行,所以以后我们少来往吧。”

庭檐声推开门,扔下最后一句话:“别想着去找他,他会把你们骂得一点儿脸不剩。”

庭檐声在海鲜区找到了濯枝雨,这人把一万多的羽绒服团成一个球扔在推车里,在看水箱里的鱼。

看得挺入迷的,消瘦的背影裹在宽厚的毛衣里,两条腿细长笔直,最近头发又长了一些,软软地盖住毛衣领,看起来能扎一个短短的低马尾了。

庭檐声冲他走过去,两人还离得几步远,濯枝雨就跟有心灵感应似的转过了身,巴掌大的鹅蛋脸被长发显得更小,皮肤在白炽灯光下细腻白皙,他微微瞪大了眼,没什么表情,但庭檐声莫名从那双杏眼里看出点儿等待已久的欣喜。

“吵架了。”濯枝雨没问,说的是肯定句,“还说我了。”

庭檐声这次真的觉得有点新奇了,“你到底是猜的还是真会算?”

濯枝雨翻了个白眼,往前走,“当然是真的会,不然这么多年我靠什么吃饭。”

“那你,”庭檐声从他手里拿走推车,跟在他旁边慢慢走着,“算算我以后会怎么样。”

“看这个很累,要收钱的。”濯枝雨说。

庭檐声从口袋里摸出钱包,直接放进了濯枝雨的手里,“够吗?”

濯枝雨捏了捏手里的钱包,特别震惊地看了看面前的人,“你怎么不把你房产证也给我。”

“你想要我就给,”庭檐声说,“回去就办手续,不过不能只写你的名字,我怕你又跑了。”

濯枝雨停下脚步,看着他,“你被你爸妈气疯了吧庭檐声,你想干什么啊!”

庭檐声也停下,两人站在超市里最吵最乱的生鲜区,周围全都是来来往往的人,不是个好地方,但庭檐声已经忍了十几年,现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。

两人对视半晌,最后庭檐声轻轻叹了口气,看着面前这个刚刚为了他和自己父母决裂的人,庭檐声心想,一厢情愿也好,他不需要濯枝雨对他有回应,他在这就行。

所以庭檐声开口了:“我想爱你,濯枝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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